岩间圣子

【HP被囚禁的情人】第二章 阿斯托利亚的恐惧

德拉科·马尔福是第一个发现妻子阿斯托利亚·马尔福行为反常的人。

比如说做面膜的时候开口讲话，在客厅里翻着上一季的时尚杂志，甚至是吃了带奶油的酱汁也没有冲进厕所去呕吐。

有好几次德拉科注视着阿斯托利亚只化了一边眼线的眼睛问道：“艾斯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没怎么。”她干巴巴地回答，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。

阿斯托利亚总是拿着晨练的借口比德拉科早起一个多小时，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清晨的大雾里瑟瑟发抖，她并没有跑步，也没有在稀薄的氧气下练瑜伽，她仅仅是绕着马尔福庄园的铁栅栏走了一圈，数着墙壁上贴着多少张通缉令，紧接着掏出魔杖对所有施了“强力粘贴”的通缉令进行着清理，当文森特·莫里森破碎的面孔在她脚下散成碎渣时，阿斯托利亚心满意足地用鞋底把它们揉进泥土里。

有那么一回，她不小心和通缉令上的文森特·莫里森对视了一眼，阿斯托利亚整个人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。

——文森特从未老去。即使是变得肮脏和不修边幅，他看起来依旧年轻。阿斯托利亚忍不住伸手摸上眼角周围平滑的肌肤，她每个月会去圣芒戈医院美容科做一次肌肤除皱，除此之外，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医生不止一次地叮嘱她：“尽量不要做出表情，尽量不要笑，就算吃到了最美味的奶酪，您也不要表现出兴奋。”

“知道了，知道了。”阿斯托利亚站在镜子前满意地端详自己光洁，没有皱纹的肌肤，尝试着作出模特那样冷漠的表情，“有一点困难。”她说道。

“想一想不那么让你感到愉悦的事情吧，夫人，即使您的笑容很打动人，但是它对您的脸来说是致命的，”医生在一旁提醒道，“就算您一周做一次皮肤除皱，一个笑容也会毁了您的脸。”他尝试着更深入的开导：“让您感到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？”

“我丈夫向我求婚，我们有了儿子。”

“哪一件事最重要？”

“他向我求婚吧。”阿斯托利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个答案，时至今日，她还保存着当初《预言家日报》上刊登的两人正式订婚的通知。她爱自己的丈夫，在学生时代已经深深的为他着迷了。

“你能想出一桩让您极度伤心甚至忘记喜悦的事情吗？……很抱歉，我不是故意破坏你的家庭和谐，只是治疗需要。”

“当然有。”阿斯托利亚无声地说。她面无表情，盯着镜中的自己好像是在瞪视自己的仇人。

“很好！就是这个表情。”医生在一边拍手叫道。

阿斯托利亚是个有秘密的女人，这桩秘密在她十六岁那年起就开始存在了，那时大战刚刚结束，魔法界的一切都亟待恢复，马尔福家族因为在大战中选择了正义的一方，对击败伏地魔的党羽提供了实质性的帮助，再加上给圣芒戈医院捐的那一大笔钱，所以名望并没有太大的损害，格林格拉斯家和马尔福家族的婚约也提上了日程。

当阿斯托利亚获得母亲的准许去看望她的未婚夫德拉科时，她还因为可以进到他的卧房而感到兴奋和羞涩，但是当她真正推开门的时候，她发现自己的未婚夫正在盥洗室里自残。

德拉科靠在盥洗室门口，手臂和大腿上上布满深深浅浅的划痕，有些已经结痂，有些还十分新鲜，血液像荆棘一样勾在他的浴衣上，看见阿斯托利亚进门，他往自己的大腿上又划了一刀。

“你疯了！”阿斯托利亚尖叫起来。

“你告诉我妈妈，把文森特带过来。”德拉科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他举着刀打算再朝自己的大腿划上一刀，阿斯托利亚抽出魔杖，击飞了他的匕首。

阿斯托利亚缓缓的蹲下，移行到他面前，伸出手指抹去他下巴上的泪珠，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部，安慰道，“德拉科，你冷静一点，”她继续说，“文森特·莫里森已经被关进阿兹卡班了。”

阿斯托利亚知道文森特，在斯莱特林的时候，他总是像小跟班一样走在德拉科身后，但是他比克拉布和高尔顺眼多了，她所知的几个本学院的小女生还给文森特递过情书、示过好，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德拉科羞辱了一番，再也不敢动这样的念头。

在那之后，有格兰芬多的人私下编纂小报，建立秘密电台，在整个学校里传阅，污蔑德拉科和文森特是情人关系。德拉科知道之后气极了，把那个格兰芬多拖到桃金娘的盥洗室揍了一顿，斯莱特林还因为群殴被扣掉了五十分。

“德拉科，”她轻拍着他的背，安抚他的情绪，“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好朋友，你还有布莱斯，潘西……你还有我。”

“这不一样！这不一样！”德拉科怒气冲冲的对她说，他从松松垮垮的浴衣里扯出一个挂坠盒，凑到阿斯托利亚眼前，“这不一样！”

挂坠盒里是一张照片，照片上德拉科和文森特亲密的头挨着头，冲着镜头微笑。

阿斯托利亚的笑容僵硬了，她站起身，居高临下的看着德拉科，说：“我去叫你妈妈过来。”

纳西莎·马尔福赶到的时候，德拉科已经晕倒在地了，她看着德拉科身上弯弯道道的伤口，失声尖叫：“德拉科，德拉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……迪戈！迪戈！”她大声叫着家养小精灵的名字，“叫圣芒戈医院的急救！”

医院的人很快从壁炉里钻了出来，他们严格对自身进行过消毒之后才开始检查德拉科的状况。

医生交待道：“没有大问题，马尔福夫人，家用白鲜水就足够治疗用了，不过浓度要更深一点。我们会开一些营养补充剂，混到食物里给他吃掉就好了。他的饮食怎么样？”医生看着纳西莎，询问道。

纳西莎的表情有些为难，最终开口道：“迪戈，告诉医生，少爷的饮食怎么样。”

迪戈扯着嗓子说：“少爷的胃口很好。营养搭配严格参照《跟着珍妮弗学健康饮食》，每顿都是迪戈用魔法强迫他吃下去的。”

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纳西莎一眼。

“我们也是没办法，”纳西莎不再做过多的解释，她继续问，“医生，德拉科怎样才能停止这种行为，难道我们要对他使用捆绑咒吗？”

“他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？”医生问。

“划伤自己吗？……我不知道，他父亲也不知道。大战之后他不肯出门，把自己锁在房间里，不肯见任何人，我们以为他闹些阵子就会和以前一样的。”

“马尔福夫人，”医生把伸缩听诊器放进火柴盒里，建议道，“这种情况下，我建议带这位昏迷的先生去非器具创伤性精神科进行诊治。”说着，接过家养小精灵递来的诊费，和护士一起消失在壁炉里。

纳西莎·马尔福呆坐在床边，好一会儿，她才注意到阿斯托利亚还没走。

两人离开房间，纳西莎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才开口说话：“多谢你及时发现。”她神情恍惚的往前走，似乎还未从惊慌中缓过神来。

阿斯托利亚紧紧跟在她身后，压低声音说：“我想我发现了一些事情，马尔福夫人。”

“什么？”纳西莎顿住脚。

“他爱文森特，是不是？他精神错乱的时候把一切都说出来了。”

纳西莎转过头看着她。“阿斯托利亚，我希望你记住，我的儿子是不会精神错乱的。”

“我只是想知道，他对我们之间的婚姻是什么看法，我不能容许我的丈夫爱着别人。”

纳西莎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。“他没有看法。家族联姻本来就不是私人感情能左右的，你要是有点本事，就管理好自己的身材和容貌，能不能留住德拉科就看你下的工夫了。当然，你要是介意，可以解除婚约。我不允许我的儿子受到任何指责。”

“我没有想过取消婚约！”阿斯托利亚语气激动的说，“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。”

“德拉科会慢慢忘掉的。他之前做的不成熟的事今后会引以为耻。你可以放心的是，他洁身自好，不会养情妇。”纳西莎轻描淡写的说。

“他养不养情妇我不知道，可是他喜欢男人。”

纳西莎斜了她一眼。“据我所知，你的祖父也养过几个男宠吧，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？年轻人总有那么点特殊的爱好，”纳西莎同情的说，“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怪在德拉科身上，或许是你失掉魅力了也说不定。作为一个过来人，阿斯托利亚，我不得不告诉你，家族联姻不需要双方相爱。”

“我有一个请求！”阿斯托利亚鼓起勇气叫住了转身欲走的纳西莎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，“我妈妈有记忆清除操作师的执照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希望清理掉德拉科那些不好的记忆，你们会同意吗？”

纳西莎没有拒绝这个提议，她看着一脸期盼的阿斯托利亚，缓缓点了点头——一个健康活泼的德拉科也是她想要看到的。

格林格拉斯夫人在傍晚准时而至，她受邀来对德拉科的记忆做一些清理。

“加布里埃拉，清理记忆会对德拉科的智力造成损害吗？”纳西莎隐隐有些担心。

格林格拉斯夫人检查了一下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德拉科，头也不抬的说：“我正打算说这个。对性格是会造成一些损害的，智力也有一定的影响，但不是大问题。我会尽最大努力的，毕竟我也不想把我的女儿嫁给一个智力受损的傻子。”

“妈妈！”

“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”格林格拉斯夫人在手帕上来回擦着手，“所以除了清理这种方法之外，还有部分剔除和遮盖这两种方法。把最不想被看见的剔除掉，其他不会造成实质性损害的就要进行遮盖，就像一团大雾，遮住他的记忆。”

改造记忆耗费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，德拉科的床前不断发出刺眼的白光。格林格拉斯夫人戴着遮光眼罩，熟练的把取出的记忆放进玻璃瓶里，用木塞塞好。

“迪戈，”纳西莎叫来家养小精灵，“把这些玻璃瓶子处理掉，不论用什么方法，藏着也好，毁掉也行，不能让任何一点记忆离开马尔福庄园的大门。”

阿斯托利亚撑着下巴想，被改造记忆之后的德拉科会是什么样。

事实证明，她的母亲加布里埃拉·格林格拉斯还是对自己女儿有私心的，她附加了一点被修改的记忆给德拉科。

两天后，阿斯托利亚意外的看着靠在床头，已经苏醒的德拉科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，在她的手背印上一个轻飘飘的吻：“阿斯托利亚的美丽，即使是在夜里也这样引人注目。”

阿斯托利亚脸红了。“德拉科，你知道你为什么受伤吗？”她试探性的问。

“知道，”德拉科握着她的手，“我不小心摔下扫帚，被碎石划伤的。”

阿斯托利亚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。

“对，就是这样。”她说。